文:蔚藍 2021.04.28
計程車在青田街穿街走巷。
我望窗外一看,路邊一位黑衣大漢的背影,雄壯如山,頂上亂髮,踽踽獨行,一點也不在乎逐步逼近的大小車輛。
我當下不知哪來的調皮,搖下車窗,朝那人大聲喊去:「駱~以~軍!」
在台北街頭捕獲野生駱大的機率有多大?
那人一回頭,一臉驚喜說:「蔚藍!怎會你!」
我急急喊司機大哥停車,立即跳下車。
前一陣子我在金石堂書店買好幾本駱大的新書「計程車司機」,書店刻意擺在最搶眼的暢銷書書展上,我就是想親眼見他為我簽名。駱大的簽名除了招牌「鴨嘴獸」外,還詞真意切寫上一大段文人交心的話,屬於駱式語法的句子。
這人啊!本尊是毫無隱藏的真誠,小說裡卻是極盡曲折的隱藏。他因為個性內向害羞,演講前總託言自己很緊張,一旦他放開講,那說學逗唱的本事全來了。大人老人被哄得像個孩子似的,躲回聽故事的童年裡,眼睛閃閃發光!
駱大見到我,炸開似地開心,說:「我正想要寫email 給你,怎麼你就蹦在眼前!」
我則是在台北街頭撿到大樂透的興奮 ! 「我收到你的心電感應啊!」純是開玩笑的貧嘴。
這樣的巧遇很魔幻!
我這鄉下人對於到天龍國一事,一直有恐懼感。起於年少一走出台北車站,聞到車陣裡的烏煙瘴氣就頭痛欲裂,加上永遠搞不清楚台北方位,總是視台北為畏途。
這兩次上台北,礙於小行李箱,便偷懶以計程車代步,省時方便。
在自己一次次搭乘經驗中,對看駱以軍的新書「計程車司機」。一車之內,時間有效,如何交換萍水相逢的簡述人生,芸芸眾司機中,如何快速勾勒眼前這司機的獨特?
我好奇的是:小說家駱以軍如何將平凡的司機寫得不平凡,讓聽眾覺得如在眼前?我的好奇是:重裝備書寫的駱以軍,在閒暇的玩笑文章中,如何展現觀察人物的功力?
如此這般,我在街頭穿梭,一程搭載又一程搭載下去,書裡一篇又一篇讀下去,人世間認識一位又一位的計程車司機,落入駱大一段又一段的故事圈套中。
上星期,也是在永康街,我們約好見面喝咖啡。
我們像是怪咖與怪咖的故事接龍比賽,如使用逗號一樣的口頭禪,在每個故事間點評:「你好怪喔!」「你才怪呢!」鬥嘴講不下一百次。
我讀書既多且雜,喜歡研究特定小說家,主題式的系列作品,不得其解時多矣,正逢作者本尊在眼前,我終於可以解惑了。
暮春微雨,永康街,咖啡店裡、共撐一把傘....
穀雨午后,青田街,驚呼路人,停車暫借問.....
故事元素都有了,要怎麼接下去呢?得再約個時間,細說從頭吧!